沈总从河南濮阳来，带着一肚子心事。他的三层小楼，近来总发出些奇怪的声响，夜里尤其分明。他疑心是地基出了问题，又怕是梁柱遭了虫蛀，便决计寻个房屋鉴定的公司看看。

    世耀诚公司的招牌很大，挂在玻璃门上方，映着阳光，刺得人眼睛发痛。沈总推门进去，便有一位穿白衬衫的年轻人迎上来，脸上堆着笑。

    "先生贵姓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？"

    "我姓沈。"沈总说，"想给房子做个鉴定。"

    年轻人便引他坐下，又端来一杯茶。茶是温的，浮着两片茶叶，沈总没喝。

    "房屋鉴定嘛，价格要看面积和检测类别的。"年轻人翻开一本价目表，"您家房子多大？"

    "三层，每层一百二十平。"

    "哦，那总共三百六十平。"年轻人手指在计算器上跳动，"基础鉴定每平八元，深度鉴定十五元，全面鉴定二十五元。您要哪种？"

    沈总皱了皱眉："有什么区别？"

    "基础鉴定就看看外观和大致结构，深度鉴定会用仪器测强度，全面鉴定连材料取样都做。"年轻人解释着，眼睛却瞟向墙上挂的钟。

    沈总思忖片刻："那就深度鉴定吧。"

    "好的。"年轻人又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，"深度鉴定十五元一平，三百六十平是五千四百元。您今天付定金，我们明天就能安排人去。"

    "这么贵？"沈总脱口而出。

    "这还贵？"年轻人笑了，"您去打听打听，现在市场价都这样。再说，房子安全可是大事，花钱买个放心嘛。"

    沈总想起夜里那些声响，像有什么东西在墙里啃噬。他咬了咬牙："行吧，做。"

    次日，来了两个穿工装的人，拿着些仪器在沈总的房子里转悠。他们敲敲墙壁，又量量梁柱，不时在小本子上记几笔。沈总跟在后面，想问些什么，却见那两人神色匆匆，便也不好开口。

    三天后，报告送到了沈总手上。厚厚一叠纸，满是专业术语和数据。沈总翻到结论页，只见上面写着："建议加强地基维护，部分梁柱存在轻微腐蚀。"

    "这就完了？"沈总打电话去问。

    "是的，沈先生。"还是那个年轻人的声音，"报告写得很清楚了。"

    "可你们根本没说那些怪声是怎么回事！"

    "哦，那个啊，"年轻人顿了顿，"可能是热胀冷缩吧，老房子都这样。如果您想进一步检测，我们可以安排声学分析，不过要另外收费，每平加五元。"

    沈总挂了电话。那天夜里，声响又起，比以往更甚。他躺在床上，听着墙里传来的"咯吱"声，忽然觉得，那声音竟像是有人在笑。

    世耀诚公司的报告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，在月光下泛着冷冰冰的光。